夏韵
这里,黄土高原之上,是我生活了十余载的地方;这里,没有像江南那样可入画的秀美,亦没有像五岳那样能入诗的雄壮。但我所感受到的是独属于这里的风韵。
不熟悉这里的人,只道这里的春是黄沙漫天飞,却没留意悄悄抽条的柳树;夏是烈日当头照,却不曾听到人们的欢声笑语;秋是落叶随风飘,却没感受到大人小孩的闲适;冬是寒风擦颊过,却不去看通红脸蛋下弯起的嘴角。在我看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快乐的。其中,我最爱活泼的夏。
夏是小清新的。早晨被鸟儿唤醒,掀开薄薄的被子,三两下套上衣裤,随手抓一抓蓬乱的短发,嘴里叼着早餐,只穿着一只鞋的脚满地跳着单拐,一只手拿着另一只鞋胡乱地往脚上套。一切就绪,出发!快步穿过一棵棵的行道树,听树上的鸟儿不住地闲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不由得“快然自足”!到了操场,环顾四周,显然我已有些迟到了:观众台上满是一展歌喉的精神抖擞的老人们,操场也已被打篮球的少年们占据了一大半儿。绕着跑道跑上个三四圈,直到额头上布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才踩着一路清脆的鸟鸣回家去。这样的夏怎能叫人不爱?
夏是爽朗的。下午,太阳热情地照耀着县城的每一个角落。一个美美的午觉醒来,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望着天上慢悠悠的白云,继续躺在床上“挺尸”。待起来之后,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那时的阳光是和蔼的。我便在不大的院子里四处晃悠,一会儿嗅嗅这朵芳香一会儿逗逗那片嫩绿再一会儿坐在阶上和狗儿一起看那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不可谓不闲适!这样的夏怎能叫人不爱?
夏是情趣盎然的。夜幕降临之时,长辈们总会带着各自的儿女来串门儿。屋里热,便打开院子里那盏黄色的小灯。暖黄的灯光下,是一院子的人—大人们多坐在阶上聊着各自的话题,小孩子们是闲不住的,屋里院里到处乱蹿,一个搞怪的鬼脸,一句天真的童言,总把人们逗得合不拢嘴。院子里种的葫芦叶似乎也不甘寂寞,随着满院的笑声摇摆不停。狗儿呢?总是卧在大人们的膝下,眼睛半眯着,活像是古代听书溜鸟的公子哥儿们!有时也突然竖起耳朵,眼睛睁得溜圆,一跃而起扑住一只绿螳螂玩了起来,我们又是一场大笑。在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里,能够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感受到乡野之乐,所谓人生之乐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的夏怎能叫人不爱?
这里,没有繁花似锦,没有绿草如茵,但这样浓厚热情的夏,怎么能叫人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