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蝈蝈
蝈蝈,按照度娘的解释,是螽斯科中的大型鸣虫。体长可达40—55mm,雌虫比雄虫略大。通体有绿色、浅绿、淡褐、草白、黑褐等各种体色。
还有几天就过春节。中午没事儿,到小区门口常去的啤酒摊小酌几杯。三杯扎啤下肚,忽然听到有蝈蝈的叫声。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酒客自己身上带着的。估计是暖和过来,蝈蝈开始得意地鸣叫起来。
和青蛙一样,蝈蝈只有公的会叫,母的不会叫。其实也不是叫,而是公蝈蝈的两只翅膀互相高频率的摩擦而发出的声音,按照现在科学的解释,蝈蝈摩擦翅膀发出声音,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吸引母蝈蝈。一句话,为了种族的繁衍生存而具备的一种本能。现在科学技术发达,很多反季节的东西都能逆景而出,比如蝈蝈吧,在我小的时候,只有晚夏初秋才会有,而现在,过年的时候听到哪家传出来蝈蝈“吱吱吱”的叫声,一点也不稀奇。
我对蝈蝈·的印象很深。多少年了,从来不养这东西。第一次有只蝈蝈,说起来那还是我上一年级的时候。那时刚上学没多久,有一天跟着同学一家人去山坡上他家的地里面,同学的爸爸抓到一只叫得很欢的蝈蝈送给了我。那时我还小,从城市到乡下,第一次见到这种会叫的东西。小手捧着用狗尾巴草编成的简易蝈蝈笼子,如获至宝,就这么很小心翼翼的捧着回了家。
回到家里,把笼子交给妈妈,让妈妈帮我挂起来。再三叮嘱妈妈,别忘了喂鲜嫩的大葱皮,并且给妈妈说,只要周围没有动静,蝈蝈就会自己叫的,声音可好听了。妈妈笑着答应了,帮我把蝈蝈笼子挂起来。我拉着妈妈的手,蹑手蹑脚的走到另外一个房间,站在那里不说话,等着蝈蝈的叫声。果然,沉默了没多大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吱吱吱”的叫声。那时候我在妈妈面前感到非常非常的满足,非常非常的自豪。因为我说的话都应验,在妈妈面前自己觉得很骄傲。
“千万不要忘记给蝈蝈喂葱皮。”我给妈妈交代好,然后就飞快地跑下楼,找别的同学去玩。那时候我就一个想法,就是想把我有一只叫的很好很好听的蝈蝈告诉小伙伴们都知道。
在外面疯玩到天黑,我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家里。周围的小伙伴都很羡慕我有一只蝈蝈,这蝈蝈还会叫,而且叫起来还非常的好听。但是一回到家里,我立马傻眼。原来蝈蝈不见了,只有空荡荡的笼子挂在那里。妈妈一个劲地跟我道歉,说喂蝈蝈的时候,刚打开笼子,蝈蝈就一下子蹦了出去,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那一刻,我记得很清楚,我扑到妈妈怀里,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捶打着妈妈,无论妈妈怎么安慰我,就是跺着脚放声痛哭,死活不答应。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自己觉得疲倦,抽抽泣泣的爬到床上,捂上被子,自己一个人伤心的流泪,直到昏昏沉沉的睡下。
半夜时分,妈妈把我从睡梦中叫醒,很高兴的给我说:“孩子你听听,你的蝈蝈出来了。”
我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着妈妈,侧耳倾听,果然是有蝈蝈在叫。于是赶紧跳下床,光着脚走到外间,循声望去,丢失的那只蝈蝈此刻正趴在纱窗上面,对着窗外夜空中的一弯明月,叫的正欢。
妈妈终于帮我把那只蝈蝈抓了回来。唯独可惜的是抓它的时候,蝈蝈拼命挣扎,弄掉了一条大腿。但往后的日子,缺一根大腿的蝈蝈在笼子里仍然叫得很欢快,一直叫着陪着我吃完伍仁的月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晃三十年过去,妈妈已经七十多岁,身体当然大不如以前。我离开母亲到一个大城市也有二十多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冬日里听到蝈蝈的叫声,我一下子又想起来以前的日子。想到在那个深夜里妈妈彻夜未眠,静等着蝈蝈出现,然后高兴的把我从睡梦中推醒,一块去抓住那只逃跑的蝈蝈。